原剧正剧向，一八，微九五副四，日更
第三十二章狗五
这天张启山走后，齐铁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简单收拾收拾，喝了点粥，就坐在香堂里编写他的《庄子新解》。刚提笔写了一两行，他就打哈欠伸懒腰起身泡茶喝，很慵懒。伙计小满不在家，没人陪他说话，当真是百无聊赖。
磨磨蹭蹭到中午，齐铁嘴开始思考是继续煮粥还是上街吃粉，摸着肚子回忆张启山的手艺，突然就特别想念张启山。这时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匹马奔到他香堂门口，被人“吁吁”地勒住。齐铁嘴伸头一看，是狗五和解九来了。
这两个人成天形影不离，此时一起把马缰系在香堂门前的拴马石上，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齐铁嘴一见狗五，就“嚯”了一声：“你干什么去了？这一身破衣烂衫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改行当花子了。”
狗五平日穿着就土了吧唧的，今天不仅土，还破，衣衫褴褛不说，满身都是土，一踏进香堂的门，地板上就都是从他鞋上掉下的土渣子，身上要是再挂几个破布袋，给他一只碗，就是一个丐帮帮主。身后的解九则与他截然相反，小分头用发油抹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大夏天的还穿着衬衫西裤，皮鞋锃亮，一派假洋鬼子气概。
狗五看起来心情不大爽，在齐铁嘴旁边一屁股坐下，看他的《庄子新解》，撇着嘴道：“又做学问呢？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爱写书，小九九成天写那一本什么……什么《解草堂散记》，也不嫌麻烦。”
齐铁嘴道：“你居然还能把‘解草堂散记’这几个字给说顺溜了，看来小九教导有方啊。”
狗五一拍桌子：“我他娘的是不识字又不是哑巴！他教导有方？别的不肯教，非要我先学写他的名字，他的‘解’字笔画那么多，烦死老子了。”
齐铁嘴心领神会地“啧啧”两声，道：“你还没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看看你这身，路上遭人抢了？”
解九坐下来给二人倒了两杯茶：“我们下地去了。”
齐铁嘴吃惊：“就你们俩？”
“啊，就在城外，就刚才。”狗五道。
“好端端的下地干什么，你又缺钱花了？”齐铁嘴虽然位列九门提督，是长沙几大土夫子之一，但是对下地淘沙一点都不热衷，能躲则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去夹喇嘛。狗五则不同，靠着一只好鼻子到处淘沙，常年出入于古墓之中。因为他需要明器。
九门提督并不是一个紧密团结的组织，只是九个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大土夫子被普通百姓并称起来的。其中有几门在成为九门提督之前就是“世袭”干这行的，家族世系绵长，背景深厚，已经靠淘沙积累了几辈子的财富，例如上三门的红家，下三门的霍家、齐家和解家。另外几门则是从这一代发展起来的土夫子，他们自己本人就是自家的第一任当家，主要是平三门为贼的三家：老四、狗五和黑背老六。此外再加上一个半截李。
狗五的话，情况还有些特殊，他不像半截李那样跑出去到外面学的倒斗技艺，他的长辈也沾了这一行，带他下过几次地，但是没有做出大的成就来。自从一年前他的父亲、爷爷还有一名兄长在长沙一个叫镖子岭的地方倒斗不幸折在斗里，他就立誓要靠淘沙混出名堂来。也是老天爷赏饭吃，给了他一个比狗还灵的鼻子，地底下什么样，有没有古墓，有什么类型的古墓，他靠鼻子就能闻出来。依仗着超神的嗅觉，再加上胆大心细，头脑聪明行事稳重，他只用了短短一年就真的混出了名堂，迅速攫取了大量财富，购置高门大宅豢养成群的仆婢，不过十几岁就能跟其他几大盗墓世家的传人一起被老百姓并称为九门，还跟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西北刀客位列平三门。不过后来他的鼻子坏掉，失去了嗅觉，他就改为训练狗来帮自己闻土，这都是后话了。
狗五这个人聪明，重情义，人缘好，个人能力也超群，就是有一点，大字不识一箩筐。在这世上要想成为有钱有势的人，没文化是不行的。但是狗五虽然不怎么识字，他身边却有一个解九。他跟解九同进同出，感情好得就像是一个人，他倒出的明器都是解九帮他经手出货，他家的账目也都是解九给算，解九帮他理财，让他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果没有解九，他很难仅用一年时间就从随便摸点东西换点钱的低级土夫子一跃而成九门提督。
尽管狗五和解九好成一个人，解九还是要求狗五认字学文化。
狗五一开始很不乐意：“为什么一定要我学？你帮我认字不就行了？”
前面说狗五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其实应该认识到了学文化的重要性，但是唯独这一点他不想去做。总觉得要是他一直不认字的话，解九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帮衬他。
解九很平静地说：“如果将来某一天我和你分开了呢？那时你怎么办？”
他戳中了狗五心中隐忧，惹得狗五更不乐意了，又不想跟他吵，就闭上嘴背过身子不理他。
解九觉得此路不通，那么自己应该换一个策略，于是又道：“认字不光是为了算账，你学会写字后，就可以把你所有的淘沙经验和经历过的奇闻都记录下来，将来可以传承给后人看。”
这个理由倒是很正当很充分，于是狗五就听从了，开始跟解九学文化。渐渐地，狗五就不再经常下地淘沙了，时常坐在茜纱窗下捏着毛笔写字，解九就在他身后，把手盖在他手上，手把手地教，一笔一划地教他写“解”字。
“不缺钱，就是心情不好。”狗五对齐铁嘴道。
齐铁嘴看向解九：“到底怎么回事？谁惹他了？”
解九道：“是那个老大。”
齐铁嘴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解九口中的“那个老大”，指的就是现在的九门提督中的九门之首。这个人不是土生土长的长沙人，而是从外地逃到长沙来的一个巨富，此人大腹便便，城府极深，手中握有一些武装力量，笼络了一批江湖上混的松散的土夫子，时常在长沙声势浩大地夹喇嘛。因为他有人有枪，再加上他手下一众土夫子们的吹捧造势，他就成了九门之首。而世代盘踞长沙的红家霍家行事低调，解家处事圆滑，齐家与人为善与世无争，便都好涵养地默认了屈居于此人之下。
狗五气愤地跺脚：“老八，你知道那杂畜生今天干了什么？他一大早就跑到我家去，说他要整合九门，以后九门中的任何一门要夹喇嘛，都得带上几个他手底下的人，出货的途径也要归拢到他眼皮子底下去，他说因为他有枪，能保护明器的安全，所以还要从其他几家抽成！嬲他妈妈别！老子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倒出来的明器，轮到他个老别抽成！”
齐铁嘴摇了摇头：“可真够贪婪的。”
狗五道：“他不就是看我好欺负？！有种的去找二爷三爷阿六说这话，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齐铁嘴抚胸叹息：“幸好他去找你了，不然找到我这里，我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不得又要跑路，出门避几天。”
那九门之首确实欺软怕硬，不敢在几大世家和亡命徒与刀客头上动土，就先拿单打独斗起家、性子又和善的狗五开刀。倘若此人对九门中人再了解得透彻一点，就会知道其实齐家虽然也是世家，但到齐铁嘴这里完全势单力薄，可比狗五好欺负多了。
狗五越想越气，跳起来：“不行，我要去宰了他个狗日的！”
“回来吧你，”齐铁嘴一把拉住他，“那人身边常年跟着百八十个保镖，个个都是练家子，你去刺杀他，没等接近他十步之内就被他保镖干掉了。”
狗五一想也是，重新坐下来，又冒出一个馊主意：“要不我叫三娘去色诱他，趁他不防备的时候下手。”
解九道：“那样你会先被三娘一刀捅死。”
“唉！真他娘气死人了！”
齐铁嘴把好茶递给狗五：“你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别理他就是了，大不了沉寂一段时间不去下地，他就算想抽成也没地方抽去。你就安心在家跟着小九练字吧。”
狗五无可奈何，只得点头作罢。
喝了一杯茶，狗五的情绪缓过来一些，对齐铁嘴道：“你呢，今天府上怎么就你一个人？伙计呢？还有那个跟你打得火热的张启山怎么没见着，去哪了？”
齐铁嘴道：“小满回家了。什么叫‘跟我打得火热’的张启山？”
“就是打得火热啊，自从他来了长沙，十次找你玩九次他都在，好像住在你家了似的。”狗五对密友被一个外来的男人占据私人时间感到十分不满。
“照你这么说，他来找我九次你就找我十次，你住到我家了吗？”
狗五无言以对。他想了想，又道：“对了，刚才我下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说怎么一直觉得这张启山很面善呢，原来我们以前见过。”
齐铁嘴很好奇：“你们见过？什么时候？”
狗五道：“就是一年前，我从镖子岭血尸墓里逃出来的时候，累得要死，坐在那起不来，这个时候张启山从那路过，我们对看了好几眼。”
“哦，那时候启山兄刚到长沙。”
狗五笑道：“那时候他梳着个西瓜盖的头，宝里宝气的，没想到跟你混了一年，越发精明起来了，跑进跑出很有活力的样子。看来你这个师父调教得很不错嘛！收他当徒弟啦？”
齐铁嘴险些喷出一口茶：“徒弟啥啊，他比你我都大上好几岁呢，我还得管他叫大哥。”
“年龄不是问题啊。”
齐铁嘴道：“我哪配当他的师父，那是个人中之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还得仰仗着他罩我呢！”
狗五将信将疑：“不会吧？你吹得有点离谱啊。”
“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好吧……将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呢。”
三个人又东扯西扯一阵子，后来齐铁嘴喊饿，狗五就跑去后厨洗手作羹汤了。
tbc
今天翻了翻盗笔，又重新调整了一下五爷的设定。。但是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好圆，我只能尽力。。比如说镖子岭血尸墓发生在五十年前，盗笔第一部应该是零几年吧，那五十年前不就是一九五几年吗，血尸墓时的五爷还是个小屁孩三伢子？？？可是老九门是一九三几年啊，五爷已经是华丽的狗五爷了啊！很混乱，所以我就。。自由发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