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 风山渐 第二十八章

原剧正剧向,一八,微九五副四,日更

第二十八章旧事

  要想进入那所享誉盛名的陆军军官学校岂是轻而易举之事,尤其张启山还是个“黑户”,没有户籍也没有学籍,身份不明,来历更要保密,如何才能入学就读?可齐铁嘴给张启山指出这条路子以后就闭口不再说什么,张启山也没有问。他知道这是齐铁嘴在考验他。

  两个人沉默半晌,太阳渐渐下山,齐铁嘴站起来道:“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张启山道:“要。”

  齐铁嘴又问:“你在我这里吃饭,那你的那几个兄弟呢?”

  张启山道:“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办法。”张家人就算背井离乡也断不会混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那就好。”齐铁嘴思虑周全又心肠软,连没见过面的人都会关怀一下,张启山早就发现了他这一点。

“我去做饭,你稍等一会儿。”齐铁嘴说着往后院走去,张启山立即跟在他身后,问:“齐八爷,你为什么会自己做饭?你家没有厨子吗?你的仆人呢?”

  齐铁嘴道:“伙计有一个,回老家探亲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多请几个仆人,多收几个伙计?”

  说话间齐铁嘴已经来到厨房,开始洗菜切肉。张启山就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看他。

“我听说九门中的其他几家无一不是仆婢成群,伙计众多,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齐铁嘴本来就健谈,喜欢跟人聊天,于是耐心回答:“我孤星照命,不能和别人走得太近。家里原本也是有仆人的,先父去时都给遣散了,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小伙计和我作伴。”

张启山默了一瞬:“孤星照命……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好,克亲克友克妻儿,逮谁克谁。”齐铁嘴面不改色地说着危言耸听的话,随后抬眼冲张启山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你害怕吗?”

张启山不屑,心道这都是我小时候玩儿剩下的。这个齐八爷真有意思。

他本想直说自己不信这些,但是对方毕竟是在自己一无所有之际伸出援手的人,不能那么直白地驳斥人家的老本行,于是他委婉地说:“这种事情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你也不要太悲观。”

齐铁嘴可是把命理之说奉为圭皋的,闻言哼了一声,也很不屑。不过虽然他仙人独行,不宜和人走得太近,但是张启山命格很硬,不仅不会被克,还能和他相互助益。

其实九门中其他几人跟他走得近也没关系,因为他们的命格都很硬。尤其是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两个人,解九命格方正、以智压天,吴老狗命格为破,这两个人都不会被他影响。

齐铁嘴把切好的肉和菜装在盘子里,灶上有一口锅,他揭开看了看,就把肉和菜倒进去一块煮。“等会就好了。”

张启山看出他在做什么:“你就只煮粥吗?”

齐铁嘴点头:“对啊,我只会煮粥。”

“……”张启山无语,“光喝粥怎么行?”

“伙计走之前还给我蒸了包子,我要是不想吃包子还可以上街下馆子。”齐铁嘴很认真地问,“你不想喝粥吗?要不咱们上街吃粉吧。”

张启山不知说什么好。他刚来长沙那会儿都不知道“粉”是个什么东西,吃了一次才知道,这不就是粉丝吗?!这也能当饭吃?这得吃多少才能饱?

他走进厨房挽起袖子:“还是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湘菜我不行,给你尝尝东北菜吧。”

齐铁嘴很惊喜:“原来你会做饭哪,那你怎么不早说啊!真是的!甭管什么菜都好,你做吧,来来来。”他急忙把主厨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于是张启山在厨房里大动干戈,好一阵忙活。

为了表示对张启山的感谢,齐铁嘴从地窖里搬出他珍藏多年的两坛好酒。他早早关了香堂大门,饭桌摆上一套明中期的酒具,倒了两杯酒就坐在桌前眼巴巴地等着上菜。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跑到后厨帮忙,被张启山以“不要添乱”为由给制止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八点多钟才吃上饭,要不是他中间不断在厨房偷吃一块土豆、一口炖肉、一根黄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在这番等待是值得的,晚上他吃上了张启山做的地三鲜、汆白肉、溜肉段、炖豆角……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贵人就是贵人啊,还能给他做好吃的!

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吹牛那是常态,他们俩也不例外。张启山被齐铁嘴好酒好肉地款待着,就来了兴致,聊起他在老家时候遇到的奇闻诡事。

“先母是长沙人,她年轻时和外祖父到处游历,就到了东北,遇到先父。那个时候光绪皇帝还在位。”

齐铁嘴道:“噢,原来令堂大人是长沙人,怪不得你会来这里。”

“对,”张启山继续道,“我的家族在东北,家规极其森严,严禁与外族人通婚,尤其是本家一脉。我的祖父就是张家族长,所以这一支更要严格执行家规。可是父亲执意与母亲相恋,不愿打掉母亲腹中的孩子,因此被祖父赶出了家族。”

“唉,何必呢。”齐铁嘴唏嘘道。齐家也是源远流长的世家大族,却没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定。齐家人想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一辈子不成亲都行,他们奉行老庄之道,道法自然,怎么自在怎么来。他想到张启山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如此坎坷,不由涌上一阵心疼。

“祖父共有六个子女,他将先父赶出张家的时候,有一位叔叔和一位姑姑跟先父感情较深,就一道离开家族,三家人搬出长白山中的祖宅,到长春县城定居。”

“所以你一出生就在长春,没见过祖宅什么样吗?”

“嗯。”张启山喝了杯中余酒,齐铁嘴很有眼力见地给他重新满上。他道:“在我七岁那年冬天,父亲思念家族,想冒死回祖宅见见祖父祖母,就带我回了长白山。”

张父只带儿子不带妻子,也是出于对妻子人身安全的考量。相传张家祖宅禁地设有一道生死线,外族人踏入即死。如果张母还是张家的媳妇,自然无虞,但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被赶出家族,不知道生死线是否会对张母产生效力,保险起见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那个冬天张父带着幼年的张启山来到长白山,朔风呼啸,他们抬头望去,只见雪山高大肃穆,神秘而威严,父子俩在雪山面前显得那么渺小。他们驾马车从天亮走到天黑,才终于来到生死线附近,张启山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在漫天风雪中借着昏暗天色,看到张家禁地的界碑巍然矗立,上面刻着血红的警示字样。

张父心里惴惴不安,在界碑前勒马停车。

张启山把头探出马车:“爹,你下车干什么?”

张父没有回答,心脏在胸腔里打着鼓,他迈着及膝深的大雪慢慢接近那道无形的生死线,一横心走了过去。所幸什么都没发生。

“爹!”张启山又叫了一声。

张父趟雷完毕回到马车上,对儿子道:“没事,我们进去吧。驾!”

马车安然无恙地穿过生死线,进入张家禁地范围,就在张父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前方漆黑的山林里突然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袭来,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到父子俩清醒过来,发现马车已不见,他们正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房间。刚要开口说什么,房中有人点了蜡烛,他们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房间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相貌非常英俊的男人,虽然坐着,依然能看得出他身材高大魁梧,并且气势逼人,不怒自威。他没有表情,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仿佛在出神。张启山还注意到这个男人放在桌上的手,食中二指奇长无比,令人印象深刻。

张父一见到这个男人就立刻走过去跪在他面前,称呼他:“爹。”

张启山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轻,跟张父年纪差不多大的样子。

后来张父告诉他,张家族长都身负麒麟血,他们有一种神奇的特质,就是会衰老得十分缓慢,比普通人要慢上好几倍。张父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爹究竟有多大岁数。

张启山见张父喊爹,只好走过去叫他:“爷爷。”

那男人把目光移动到他脸上,淡淡地说:“你没有资格这样叫。”

张启山的脸一下子红了,气的。他活到这么大(七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拽得二五八万的人,连别人叫爷爷都嫌没有资格!

“哦,族长。”张启山冷冷地说。

张父很尴尬,也改口了:“族长大人,我回来只是想看看您过得好不好,您的身体还不错吧……”

张家族长点点头,倒也没有为难他。

族长点头之后,房间陷入一种沉默的氛围里。张父跪在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张启山起身走到门边,想要开门,张父道:“你做什么去?”

“尿尿。”

人有三急,谁也控制不了。张启山就开门走出去,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他们是在半山腰的一家——姑且称之为旅店的地方,不远处有个破败的木牌,写了个“旅”字。张家三人所在的房间左右两边都是客房。此外目之所及再没有人类居住痕迹,只有雪山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张启山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和父亲是被族长大人从张家禁地给“请”出来了,并随便把他们丢在这个破地方。不禁在心中腹诽:要不要这么见外啊?当谁很稀罕进张家似的。

他沿着这一排客房一直走到山墙根,刚一掏出家伙就打了个哆嗦,感觉唧唧要被冻掉了。匆忙撒完尿又往回走,他看到只有张家三人所在的客房和一间离得较远的客房有人住,因为房门没有挂锁,其他的客房都是空的。他抬头看看,天边一轮毛月亮,根据方位判断时辰应该是后半夜。

张启山回到房间里,张父已经不在跪着,正有些拘谨地坐在床边。张家族长还是一言不发,就像老僧入定,但是张启山能感觉出来,张家族长正在思考怎么处置他们父子俩。小孩子毕竟精神不济,张启山没兴趣陪着两位长辈枯坐,就爬到床上和衣而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睡了大约有一两个时辰,忽然被一阵很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张父也睡在他旁边,同样被敲门声惊醒。张家族长正坐在床角闭目养神。张启山暗道:族长大人也不是不需要休息的嘛。

此时已是清晨,天刚蒙蒙亮,这么一个荒疏的旅店,会有什么人来拜访?天实在太冷了,张启山懒得下床去看,就扬声问道:“谁啊?”

张父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噤声。”

张启山不明所以。

门外敲门的人没有回话,还是在继续敲,张启山对张父道:“爹,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问话也不答。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父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但这深山老林的,在不该有来访者的时候响起敲门声,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不要理。

那敲门声持续了一阵,见半天没人开门就停了下来,接着,隔壁房间的门也被敲响了。

张启山觉得门外的人是不是瞎,没看到那些房门上都挂着锁吗?

空房间自然不会有人开门。于是那敲门声就一间一间挨个敲过去,一直到另外一个有人住的房间里,似乎那边的旅客开了门,持续很久的敲门声这才止息。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就在张启山再次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那奇怪的敲门声竟然又响了起来!依旧是挨个房间敲过去,似乎整排客房的门都被敲了个遍。接着,张家三人所在的这个房间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就算有父亲的警告,张启山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他大叫一声:“什么人?有完没完!”说着穿好衣服跳下床打算去看个究竟,张父都拉不住他。

张启山刚走到门边,就注意到下部的门缝透出敲门人的脚的影子有些异常。只见那脚的影子细细长长,就像两根棍子立在门外一样。

这可不像人的脚。

 

 

 

 

tbc

往后的剧情就都是回忆了,会回忆很长很长。讲一八初相遇时候的事~现实先搁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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